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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緣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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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霄到許州來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,這大慶的天下是屬於李家的,大慶幼帝養精蓄銳,時刻忍耐著容貌美麗而與之及其不匹配的傲慢糟糕個性的攝政王,終於在大慶平和十年德三月,也就是去年,已經長大成人不甘心被攝政王控制的傀儡皇帝在皇家圍鹿場,一箭射中美貌淩厲而囂張跋扈的攝政王。

攝政王中箭倒地,緊接著他的親信被一舉拿獲,攝政王的一群美貌妻妾,遣散的遣散,最寵愛的幾位則入宮當奴,他的妻子當天就上吊自殺,對這個人世間毫無留戀,他的孩子們也被皇帝下令如同豬狗一般被絞殺殆盡,屍體毫不足惜的被丟到亂墳崗,平日裏張揚跋扈的仆人如今便像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。

攝政王從未想過,他向來瞧不起的黃毛小兒竟然敢拿箭射他,也從未想過,他的家人會因為這個傀儡而紛紛攜手入黃泉,而他的一世風光隨著那場早有預謀的絞殺而消失,幸好,這個傲慢的王爺擁有一張美麗的臉孔,使得皇帝不願意殺他,然而他的不幸也來源自這張美麗的面孔,皇帝憎惡這張臉,同時也又無比迷戀,憎惡對方傲慢的姿態,每日每夜,都想摧毀,但同時心底隱隱害怕被摧毀之後,對方的美麗姿態消亡,他不需要一個美麗的木偶,只需要一只不斷掙紮哀求同時不斷嘶吼警告的野獸。

一個人,不管男女,如果生得美麗,就要時刻準備為此付出代價,這位美麗驕傲的如同孔雀一般王爺,用他美麗面孔獲取了萬人之上的風光,他糟糕的性格和無比傲慢的態度又加速了他的慘敗,現在想來,那天攝政王軟弱無奈的□□聲,大概就是他為自己即將所承受悲慘命運而發出的哀嚎。

攝政王早年風光之時,人家天下人喊他“聖上”,那是皇帝才能這樣被稱呼,他沾沾自喜,更是瞧不上這個有些陰郁的,走路都是低著頭的傀儡皇帝,如今天下早已不是他的天下,現在朝廷大亂,天下表面維持所謂的穩定,皇帝奪取實權之後,大肆虐殺大臣,若不是他家有□□皇帝的詔書以及太宗皇帝的丹書鐵券,恐怕早已經滿門滅族。

前幾年,他家遭受到了重創,要不是家底厚實,不然淩家早就沒了,不過再怎麽樣,淩家實際上也只是徒有空有一個殼子,外強中幹,淩霄深知這個事實,又放不下面子來求別人,淩霄後來仔細一盤算,一件件,一條條的細細算,他家竟然要到了當祖宗先前傳下來的寶貝的地步。

淩家是百年大家,外頭一殺來,無論如何都是殺不死的,但是,內頭亂了,別人不殺,自己倒是先垮盤了,他爹是不管這個,只知道自己是忠良,皇帝必須得器重自己,畢竟淩家在怎麽不濟,他只是想:單是一個詔書,一本丹書鐵券,在各個地方都很吃得開就足以讓別人尊重。

然而萬一有一天,詔書和鐵卷都無法保護家族了呢?如今僅僅靠在慶都,恐怕日後難有後路,幸虧當初他與許州符潤載是深交,當年符家與淩家來往密切,兩家的關系也是極其好的,淩霄的父親,也曾經幫了符潤載的父親很大的忙,他又不是一個無情之人,多少可以看在他父親的薄面和他們多年的感情,多多少少會有不一樣的收獲。

此刻,符家別院華燈美景,符潤載他爹是辭官之後,成了許州這邊有名的富商,家裏四個男孩,符潤載排行老三,切不是嫡子,這個當家做主當的名不正言不順,而總有人先是一副不屑嫉妒的嘴臉,心裏暗暗腹誹符潤載,接著不惜擠出一個虛偽廉價的笑意,就又變成了一副副諂媚獻笑的模樣,見了符潤載,恨不得叫他一聲“爹”,捧出自己的滿腔心肝才罷休,若是得了好處,臉上笑容綻放的堪比秋日菊花,滿臉褶子隱藏不住,若是好處一絲全無,笑容還是有的,只是走出符家大門,縮在某個見不得人的角落暗罵詛咒對方,全然不記得先前的獻出的善意。

淩霄就來了,小廝看過名帖立即為他帶路,符潤載回頭,其他人也看見了他,

符潤載了他,連忙走過去,緊緊的抓住淩霄的手,向來都是英武俊氣的雙目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暖意,他深情款款的說道: “阿霄,你來了,我很想你。”

淩霄展露出了笑容, “我也很想你。”

幾年不見,符潤載的長得更是俊俏,兒時的影子淡淡的,一派天真浪漫全無,現在更多的是在許州之後,所擁有的一些滄桑面容,他長得很好看,很英俊,即使淩霄見過這麽多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認。

如今淩霄來了,他先是安排了頓美酒美食,再叫了家裏養的戲子,他們慢慢的回憶起兒時快樂光景,戲子們身段妖嬈,聲音咿咿呀呀,唱的婉轉而美妙,淩霄點了兩出西廂記,他聽得如癡如醉,時不時一臉爛漫的笑容,露出一口大白牙,符潤載也跟著笑。

符潤爾原本不想參加這次宴會的,耐不住荷包幹癟的要求,現在看來,還真有幾分意思,畢竟這位淩霄,可讓他記憶猶新,想忘也忘不了,光是兒時說他是“小娘子”,“沒有長唧唧”之類的話就足夠讓他印象深刻。

“阿霄,你還記不記得我哥哥,你小時候他扒了他的褲子,說他是小娘子,沒長唧唧。”符潤載笑著對他說道。

“當然還記得了吧……”符潤爾露出更加爽朗的笑容:“對吧,阿霄。”幫我穿上女孩子的衣服,還帶我四處招搖,害得我現在還在被一些“知情人事”取笑,這麽印象深刻的事,怎麽能忘記。

淩霄顯然忘了他潛臺詞裏的事情,又不好多問,幹笑著,“記得記得,我們當初的感情是多麽的好,這種事怎麽能忘記。”

符潤爾一副強忍著模樣,努力讓自己克制住不打人,“沒忘記就好。”

符潤載觀測兩人,一位明顯是不記得了我就宰了你的模樣,另一位則是這位兄臺你在說什麽,我聽不懂啊,於是立即爽朗的笑道:“都是自家人,何必如此拘禮見外?哥哥,阿霄剛來許州,我陪他出去走走,多交流交流。”

“言重了,只是一些小事,然後能麻煩你呢?”

“淩賢侄才言重了。”

淩霄隨聲音看去,進來一位精神抖擻的老人家,身邊的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,此人略為眼熟,綾羅綢緞穿滿全身,身著一聲華貴的雙線玄色長襖,深紅色的長裙,裏頭套著藍色的長衫,上面印著一個個福字,在燈光下,絲綢的質感使它反射成銀色,帶著貂皮昭君套,頭戴朝陽五鳳,老太太向淩霄微微一笑:“淩賢侄到這裏來,我們自當盡心招待。符潤爾一見到他,立馬走過去,攙扶住他,“老太太小心點。”

老人家沒來由的瞪了一眼,“我一個老太婆還沒老到不能走路的地步。”

淩霄立即想起面前究竟是誰,連忙向前作揖,對方立即阻攔他施禮:“符老夫人,久違了,淩某當初有幸得令父照顧,今日又得潤載的接風洗塵宴,心裏已然是愧疚不安。”

符老夫人立即羞愧擺手搖頭:“當日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來你家詢問出關貿易問題,又在官場上險些遭奸人所害,多虧令尊剛正不阿,及時查明真相,免去我家的滅頂之災。”

當年符潤載的父親曾在慶都為官幾年,又曾經做過鹽官,這個官職,乃是相當得先皇器重,才能擔當此大任,然而,高處不勝寒,暗地裏給符家使絆子的人不知多少,有兩三次,對方奸計差點得逞,全家抄家,老太太和大太太被關在山神廟,符老爺和他的一幹兄弟和兒子侄兒差點被問斬,幸好淩老爺察覺出一絲貓膩,不甘心無辜人士就這樣慘遭殺害,這才救了符家,符老爺不做官,多半是因為這件事。

這是天大的人情,如今風水輪流轉,淩霄為了自保,反倒變成他要向符家尋求庇佑,防止哪一天淩家就這樣散了。

符潤爾被符老夫人訓斥了,臉色也略微變得難堪。

“哪裏哪裏,淩賢侄自謙了,符大人那時貴人多事,還抽空幫的忙。”老太太見符潤載走了過來,厲聲道:“混帳東西,淩賢侄不辭辛苦來到這裏,你竟然不跟我通報,我這把老骨頭還管不住你了。”

淩霄抿著嘴,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幸災樂禍,事實上,他只是覺得有這麽一個老太爺會比想象中的輕松很多。

盡管如今當家做主的是符潤載,但實際掌權者還是老太太,老太爺的話總是在他心中占很大的分量。

淩霄被符老夫人拉著寒暄了很久,自然而然的問到了:“賢侄,淩大人還好嗎?”

淩霄楞了一下,稍後恢覆常態,“多謝夫人記掛,家父身體還好,只是到了去年秋天,多了咳嗽,多半是累的。”

符老夫人重重的嘆息了一下,“是嗎,淩大人如此操勞,也難免會勞累過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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